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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有一日我们会重逢,
倘若我们一同被人梦见。
  1. 长佩
  2. 兰花
  3. 寄梅
  4. 归档

·少主=女帝,食魂=臣子,陆槐方=皇叔。

·我流,架空王朝,设定清奇。

·all女帝,非1v1,考虑分结局,但这个设定就是为了合法开后宫。

·非柔弱女主,女帝事业心超强。

·洁党勿入。

·有雷自己避,多谢。

  

·第一章 ·第二章 ·第三章 ·第四章

·第五章 ·第六章 ·第七章   ·第八章



  第九章



  昭平十一年二月廿七日夜,女帝赐宴朝天宫。


  禁中各处悬挂起精巧华美的宫灯,灯火灿灿,映得四下通亮。朝天宫内文武齐聚一堂,来往宫人规矩行步,面上犹自带着喜意,端得是一派盛世太平气象。


  边患已解,故土重圆。将军卸甲,荣归故里。端居太极殿的君主圣明宽仁,朝堂中能臣济济,治下昭然,内和外顺,如何不喜?


  宴上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,连那位向来端庄持礼的诗太傅也饮了不少酒,眼尾与面上染了红晕,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迷蒙地望着北面。他的弟子,礼部尚书八仙无奈去请了解酒汤来,坐在老师的身旁随侍。


  在这样的氛围下,莲华饮酒却饮得十分克制。


  同为武将的飞龙挑眉道:“当年你、我和俞生在借月楼拼酒,你可是连喝三大坛都没有醉,连脸都不曾红。怎么大将军去了北疆一趟,反倒喝不得酒了?还是说你怕了?”


  莲华回了一个挑衅的笑:“怕?只怕你喝没两杯就露出个软脚猫样儿了,这是在御前,总不能让你惊扰了圣上。下回来我府上,你若输了,就用你新得的双枪做个彩头,如何?”


  飞龙立即应道:“来就来,谁怕谁!叫上俞生那家伙,我们三个好好比一比!”


  莲华道:“他早就来说过了。”


  飞龙佯怒道:“好哇,你们两个不叫上我!”


  莲华笑了一下:“你这不就来了?”


  换下军甲后,莲华褪去了那种迫人的肃杀感,在灯火下侧头略略一笑,像是想起了年少时与好友饮酒赏月,击箸而歌的好时光。


  女帝端踞上座,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,拨了个常在太极殿侍奉的宫人给莲华,让人悄悄把他的酒与御前的清口梨花白换了。


  女帝横来这一手,让莲华和飞龙都有些意外,不过他们的意外之处大抵不同。莲华谢过,喝了一口御前酒,顿时失笑。


  飞龙见状,也好奇地给自己倒了点,才尝了个味道,他就面色古怪地放下了酒盏:“这不是蜜水吗?陛下怎么给你这个?”


  莲华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杯:“莫约是陛下爱重我,担心我不胜酒力。”


  飞龙啐他:“你也好意思!”


  后头排着队来敬酒的官员一见莲华身旁侍奉的宫人,也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,有眼力见儿地不再灌莲华的酒。飞龙见他打定了主意不多喝酒,也替他挡了不少。


 

  宴上另一头同样被人热络地围着的,是和莲华一道儿从北地回来的北疆巡抚福寿全。


  这位京城佳公子是高门世家好生养出来的,容貌气度皆是万里无一,年少时便已声名显赫,至今京城里头的人们提起“福公子”,想起的还是这位。当然,现在的他已然可以承一句“大人”或是“福公”了。


  福寿全果然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,一身青碧色的宽袍广袖穿在他的身上不显臃肿,只将他衬得更为风流俊逸。再看细处,他浑身上下无论是发簪、对襟、腰带、玉佩,还是禁步都矜持不苟,贵气天成。


  他礼数周全地回应那些前来问候、道贺的官员,视线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北面,微笑着谈论北地风俗、京中诸事,仿佛从未离开过京城一般。他处在众人之中,似珠玉在瓦石间。


  偏生有人在祝酒时寒暄道:“福大人这一去便是四年,不止我们思慕您的风彩,去岁宫中种了新柳,圣上称赞道:‘此柳风流可爱,似福公当年时。’可见也是记挂着您哩。”


  福寿全微怔,极快地往北面的御座上看了一眼,未料就这样对上了女帝状似百无聊赖投来的目光。


  猝不及防短兵相接,让他的呼吸滞了一瞬。


  她还是那么美,犹如美人经过窗前,窗内人恰好瞥见的那一抹剪影,身上的每一寸线条都美得恰到好处。这样的美又带着一种长期浸于权势之中而派生出的危险感,宛若一痕雪亮的刀尖,令人心惊,也令人心折。


  女帝笑着对他点了点头,随手举起案上的酒盏向他致意。


  福寿全片刻后才在这玉堂之中回了笑,遥遥地朝她举杯,仰头将盏中酒一饮而尽。


  不喜酒的女帝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盏,转头对鹄羹招了招手。鹄羹带着柔顺的笑意俯下身去,女帝则仰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。


  尚宫局为文臣备的酒不是什么烈酒,以芳香优雅为主,入口清冽,余调悠长,福寿全却莫名觉得有些烧,又有些涩。


  她说了什么呢?


  直到夜宴进入尾声,疏星落画檐,百官陆续离开朝天宫,禁中那股难得的热闹劲儿散得干净,福寿全还在想这个问题。


  他一面想,一面往左安门的方向走。现在已经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,大臣们总不可能都在宫内住下,故而今夜的左安门开了道小门,方便群臣回家。


  一名小宫监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:“福、福大人……”


  福寿全停下脚步,温和地看过去:“何事?”他这一回眸,那近乎摄人的容光让小宫监不由得顿了顿。


  这一顿,福寿全也就看清了来者,对方手上提了两盏灯,一盏是普通的宫灯,还有一盏是精致的琉璃莲花灯,重瓣的琉璃花瓣在夜里静静地绽着,折射出瑰丽的光彩,璨然而不失温柔。


  福寿全心中微微一动,仿佛心中最柔软、最隐蔽的地方被谁小心又轻柔地触碰了一下。


  小宫监正了神色,弯腰一礼道:“奴婢奉陛下口谕,前来寻福大人。”


  福寿全转身朝太极殿的方向庄重行礼:“臣恭聆圣谕。”


  “陛下口谕,‘都说灯下看美人,果真如此。特赐卿琉璃莲花灯一盏,可对镜自观。’钦此。”


  福寿全静了静,而后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,迟迟道:“谢陛下隆恩。”


 

  清风吹落章台柳,垂枝桃悄然落了一瓣,与洁白轻软的柳絮一同落到文华殿前的清池里,与池中星辰共眠。


  莲华到文华殿偏殿时,殿里已点了灯,却没见到女帝。女帝拨给他的那个宫人给他端了醒酒汤来,又侍奉他沐浴更衣。


  莲华洗去身上的酒气,换上轻便的衣裳,走出屏风,就见女帝半倚在软榻上。她被笼在满室摇曳的烛火中,长睫微垂,神态从容地翻着一本折子。


  莲华停在了原地。


  女帝侧头一瞥,微微地笑了:“沐浴过了?”她单手合上奏折,将它放到一旁,“朕方才去给阿福挑灯,耽搁了一会儿。过来坐。”


  莲华依言坐到了软榻上,与她的距离一下便近了,说话便也随意了些:“挑灯?”他抱臂轻哼了一声,“陛下还是这般偏爱他。”


  女帝感到有些好笑:“你和阿福怎么还是这么不对付?若赐一盏灯就算偏爱,朕也应当是更偏爱你,否则怎会允你今夜歇在文华殿?”


  莲华面色稍霁,声音低了下来:“那么,陛下要兑现承诺了吗?”


  女帝拈起一缕他的黑发,摩挲了一下:“头发擦干了?”她抬眼笑了,“朕何时失约过?躺下吧。”


  莲华脱了鞋袜,枕在了她的膝上。起初他几乎不敢压实,全身上下僵成了一块铁板。


  女帝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低下头仔细瞧他:“今晚喝醉了吗?”


  “陛下为臣换了酒,醉不了的。”莲华的嗓音又低又沉,语调却很轻。


  “没醉就好,醉了你又该难受。”女帝也放轻了声音,“还没来得及问你,这几年过得还好吗?”


  莲华道:“还是老样子,除了睡不好,其他都好。若陛下想了解北地的新鲜事儿,让福寿全来讲更好。”


  “朕听那个做什么?”女帝用手指梳着他的鬓发,有一搭没一搭的,“你在京中的府邸朕让工部给你修缮了一番,增了规格。本来想直接赐你座宅子,但料想你不愿搬走,毕竟是你父兄住过的地方。若你哪日改了心意,朕再给你寻个宅子。”


  他渐渐放松下来,半闭着眼:“臣住旧宅就好,劳陛下费心了。”


  她娓娓地问:“那位‘怪医’屠苏有没有随你回来?北面战事都歇了,若他还在北疆当随军医师,怪可惜的。如果他在,也可以给你调理调理,省得你在京城也睡不好。”


  莲华道:“回了,他在京中暂时没有住的地方,我让他先住在我的府上。”


  “在你府上啊……”女帝的动作一顿,沉吟道,“让他入宫来一趟,过几日朕让人去接他。”


  莲华蓦然睁眼,警觉道:“陛下身体不适?”


  “宫里头这么多御医,能不适到哪里去?”她的神情和语态都毫无破绽,“是焦太医他们的方子实在是太苦了,朕想让屠苏来瞧瞧,也许能让它不那么苦呢。”


  莲华不再寻根究底,应了声好。从来如此,她要什么,他给便是了。


  她继续用闲聊的语气问:“西凤之前也和你合作过,你觉得他如何?能接你的位置吗?”


  “此人有胆有识,确实是个治军之将。但是……”莲华的眉头皱了起来,“他的野心太大,之前又是常山王的属下,恐怕不会安分。陛下以往让他来支援后,总会将他迅速调离北疆,此次为何让他守疆?”


  女帝似乎也不意外莲华对他的评价,轻描淡写地解释道:“西凤自请去的北疆,他在京城待不住。俞生固然也能接手北疆诸事,但沿海一时半会儿离不得他。朕让楚逸接任了北疆巡抚之位,有他看着,西凤就算不安分也会安分的,你且宽心。”


  她分明在讲暗藏刀光剑影的话题,在灯下低眉敛目的模样却显得温柔又多情。


  莲华长久地凝注她的眉眼:“陛下为何对他这样宽容?”


  西凤与女帝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渊源。女帝尚是摄政公主时,常山王于先帝驾崩之际逼宫,封了宫城三日,然而女帝棋高一着,第三日傍晚便料理了他。当夜女帝与西凤密谈,戍卫的莲家旧部隐约听到西凤道了句:“你骗我。”那绝不是平静的语调。


  “宽容?”女帝无声地笑了一下,“定海内者无私仇。他既然合适,便让他去;他若哪天不合适了,朕也做了其他准备。何况,朕不是还有你吗?”


  软榻旁烛台的烛火骤然一跳,发出轻微的噼啪声。


  莲华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:“臣……”


  他胸中有些翻腾的情绪,想要敞开给她看。但对上她的眼睛,他忽觉说与不说,也不是那么重要。


  女帝手掌轻移,掩住了他的眼睛。他顺从地闭上了眼,她的嗓音仿佛月夜下缓缓淌过的溪流,温柔地流入旅人的梦中:“睡吧。”


  一种清幽淡雅的香气将他缓缓地裹住了,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殿里点了沉香。


  她温热的手掌还盖在他的眼睛上。


  在这种令人心安,犹如美梦的黑暗中,他睡着了。



 

  翌日,将军府。


  莲华进门没多久,就在庭院中看见了屠苏。


  天光熹微,京城还浸在微凉的夜露中,院内的垂枝桃缭乱地绽放,枝上坠满了淡红的花朵,花瓣重重叠叠,娉婷袅娜。


  屠苏坐在轮椅上,一手支着下巴,仰望着花。


  莲华走上前去:“屠苏医师。”


  屠苏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:“看来将军昨夜睡得不错。见了心上人,药到病除,百病全消?”


  不知为何,话从屠苏的口中说来,就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意味。


  莲华早已习惯他这屠苏式的语气,没有否认心上人一事,只道:“陛下召你入宫,过几日宫中会有人来传口谕。”


  “啊,是吗?”屠苏常年不耐烦的神色仿佛微微柔和了一瞬,又仿佛在微微出神,“我知道了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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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此柳风流可爱,似福公当年时。改自《南史·张绪传》。

“绪吐纳风流,听者皆忘饥疲,见者肃然如在宗庙。虽终日与居,莫能测焉。刘悛之为益州,献蜀柳数株,枝条甚长,状若丝缕。时旧宫芳林苑始成,武帝以植于太昌灵和殿前,常赏玩咨嗟,曰:‘此杨柳风流可爱,似张绪当年时。’其见赏爱如此。”


屠苏酒终于出场了。

我好难,我从第一章开始想睡他想到了现在。


码字不易,评论续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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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第十章

·诗太傅个人向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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