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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有一日我们会重逢,
倘若我们一同被人梦见。
  1. 长佩
  2. 兰花
  3. 寄梅
  4. 归档

·少主=女帝,食魂=臣子,陆槐方=皇叔。

·我流,架空王朝,设定清奇。

·all女帝,非1v1,考虑分结局,但这个设定就是为了合法开后宫。

·非柔弱女主,女帝事业心超强。

·洁党勿入。

·有雷自己避,多谢。


·第一章 ·第二章 ·第三章 ·第四章 

·第五章 ·第六章 ·第七章   ·第八章

·第九章 ·诗太傅个人向番外




  第十章


  四时最好是三月,春深见花柳色新。


  是日有雨,雨细如尘,碧瓦红墙宫院中,几枝半开的桃花探出阑干,晕开如梦的胭脂色。


  鹄羹在前引着初次入宫的客人,不紧不慢地从殿前廊下行过。


  跟随其后的是一个以轮椅代步的俊秀青年,衣着颇有古风,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,仅用一道红绳作饰。他的面容如玉,眼尾和唇角各生了一颗美人痣,神色却十分寡淡,令人生出难以接近之感。


  此人正是暂居将军府的怪医屠苏。


  屠苏的目光掠过桃花,手指轻敲轮椅的扶手:“鹄羹,你要带我去哪里?”


  他的轮椅经过改造,不必他人推扶,便可自主自如行进。按理说,即使再走上这么一圈他也不会累,可他还是感到有些烦躁。


  那股躁意不知从何而起,一直烧上他微蹙的眉头。


  鹄羹回首侧身,温声答复道:“陛下还在文华殿议事,先生既然是来为陛下看诊的,不妨先到太医署,与诸位同行交流谈天。”


  屠苏轻嗤一声:“那就不必了,一群庸医而已,我就是对一头牛说话,也比和他们聊天强上许多。”


  “先生妙手回春,确实可以傲视世上大多数医者,但我们太医署的太医亦非无名之辈。先生久在军营,性情率真,然则宫廷威严,还请慎言。”鹄羹这话说得漂亮,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。


  屠苏反唇相讥:“他们若不是庸医,你的陛下请我来干什么?”


  鹄羹还待分辩,迎面走来了一个面熟的小宫监,是他派去文华殿禀告屠苏已入宫一事的人。


  对方虽说年纪小,但并非不稳重之人,眼下行色匆匆,让鹄羹不禁皱起了眉头问:“何事匆忙?”


  小宫监被他的语气吓得肩膀一紧,埋头向他们二人行礼:“尚宫大人,陛下让您带屠苏医师到太极殿。”


  鹄羹问:“陛下回宫了?”


  小宫监把头埋得更低了:“陛下还在议事。”


  鹄羹的面色仿佛微微变了一瞬,他语气如常道:“我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

  小宫监应声而退。


  屠苏慢慢悠悠地敲着扶手,学着那小宫监对他的称呼,似笑非笑道:“尚宫大人,我说什么来着?看来陛下也觉得,我与那群庸医没有什么好聊的。”


  鹄羹望向他的目光很静,不知在想些什么:“太极殿乃陛下寝居日用之所,还望先生莫行出格之举。”


  屠苏的嘴角下撇,又是那副寡淡的神色:“我不过是个医生,看病而已,有什么出格的?”


  二人如电目光一对,又各自错开。


  鹄羹若无其事道:“我带你去太极殿。”


  屠苏摆了摆手:“早该如此了,可惜某些人……呵,要知道多思多虑也是一种病,切莫讳疾忌医。”



  春色洗雨如新,文华殿外的垂枝桃将将开遍,地上落着几瓣落英。


  因钦天监苏泷的示警,女帝今日临时召集几位大臣商议固堤防洪之事,定了框架,让工部尚书在下次朝会上条陈具体事目,若是可行,以后皆可照例。任工部侍郎杨舟为河道总督,掌管堤防、疏浚等事。


  议完事,大臣陆续归家。日头还没有落,雨过天晴云破处,一方天如镜。


  出门乍见这样的天色,女帝手扶栏杆,抬头望了片刻。


  迟迟从文华殿内出来的福寿全走到她的身旁,步履翩翩,见她侧目看来,便向她微微一笑:“陛下。”


  春风又起,雨后的微凉空气裹挟着草叶与桃花的气息,清柔地拂过他们的衣襟。


  在这样的风里,女帝还闻到了另一种香气,熟悉的、馥郁的,来自身旁这位京城佳公子。


  她也微笑起来:“爱卿还是这般香气四溢。”


  世人都道福公子好熏香,身上的香气百步可闻,甚至能引来蝴蝶共舞,一度成为京城美谈。亲近之人却知晓,他是天生异香,洗之不去。


  福寿全眨了眨眼,不经意似的靠近了她一些:“臣记得,陛下从小就喜欢臣身上的味道,抱着臣不肯撒手呢。”


  女帝横了他一眼:“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。”


  他静而柔地垂下眼睫,声音还是笑着的:“陛下说得是。”


  “你在生气?”女帝忽而问。


  福寿全微微一怔:“陛下怎么会这样想?”


  “你这几日和从前不太一样了。朕本以为是几年未见的缘故,如今看来问题在你……”她抬眼看着他,“是因为夜宴那晚朕说你是美人,闹情绪了?”


  他轻和地笑出了声:“臣怎么会生气?那盏琉璃莲花灯,臣很喜欢。”


  “罢了。”她平静地收回目光,“宫门快下钥了,你走吧。”


  说罢,女帝转过身去,七八个垂首侍立在一旁的太极殿宫人立刻上前来,打头的宫人扶住了她抬起的手。


  福寿全行礼恭送,而后站在原地目送她。


  她走了没几步,不知那个宫人低声对她说了什么,让她倏然笑开。又是一阵春风拂面,桃花乱落如红雨。她停下脚步,亲自折了一枝桃花。


  直到再度走远,她也没有回头。


  福寿全拦下一个落在队尾的宫人,和善可亲地问:“陛下为何这般高兴?”


  这名宫人正是前几天送灯的小宫监,对福寿全的印象正深刻,又听说过一些宫廷旧事,此刻被拦下倒拿捏不准是否该回答。


  小宫监低着头,委婉地说:“太极殿来人了。”


  他又问:“什么人?”


  小宫监犹疑不定,想走也走不脱,只好讪讪道:“是一位名叫屠苏的医师。”


  他曼声道:“原来是他。”


  这一刻,小宫监莫名觉得福大人的表情很可怕。


  他面上仍在微笑,那对鸳鸯眼却是冷浸浸的,仿佛云屏上以金缕细腻织就的凤凰,每一道翎羽都流转着华美的丝光,自有一番栩栩如生的森冷。


  他道了声“谢过”,小宫监忙道不敢,躬身告退了。


 

  金乌衔霞,落日西归。


  下了御辇,回到太极殿时,女帝手上还拿着那一小枝桃花。


  女帝携一片灿烂朦胧的晚霞而来,浓烈的石榴裙与霞光烧在了一起,昳丽的面容仿佛隐在明与暗交错的光影里。


  屠苏觉得自己远没到怔神的地步,但好像再一眨眼,她就到了近前。


  “朕说过京城的垂枝桃开得很好,若你来京,朕就折一枝送你。”女帝将那一小枝桃花递到他的面前,半开的桃花怯怯含露,春眠未醒,“看,喜欢吗?”


  在衣袍的掩盖下,屠苏全身紧绷,仿佛一根被拉紧的弦。


  她望来的目光是那样漫不经意,偏偏有一种难言的流丽风情,叫人难以移开视线。


  半晌,他静置于膝上的手动了动,接下了这枝桃花。他冷淡地说:“难为陛下还记得。”


  女帝半点不介意他的冷淡,竟然还笑了:“朕从不失信于人。”


  屠苏不自觉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。


  她又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鲜丽的裙摆在视野中一转,没入内殿的屏风后。


  鹄羹上前服侍她落座,玉榻旁的案上晾着新沏的热茶,她坐下喝了一口,又有宫人端来清水与毛巾。


  屠苏进了内殿,冷眼看着鹄羹为她擦手净面,又见他打发了其他宫人,独自一人侍立在屏风外。


  一时间,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
  女帝倚在榻上,笑着瞧他:“你坐那么远做什么?”


  屠苏乘着轮椅慢吞吞地靠近玉榻,嘴上功夫倒是很快:“乌泱泱一大群人都围在你身边,陛下还需要我上前挤?我是个医师,只管看病,不管服侍病人。”


  女帝暧昧地弯起唇角,意有所指地轻声说:“你也不是没有服侍过朕。”


  轮椅停在了玉榻前。屠苏不去看她的眼睛,也不去看她的笑,拿了脉枕放在案上:“伸手。”


  女帝从善如流,将手腕放到脉枕上,掌心朝上。


  屠苏并起三指按在她的腕上,替她诊了许久的脉,渐渐皱起了眉头:“生死醉梦的余毒未消。最近什么感觉?”


  昭平六年十月,女帝尚在北疆,中毒昏迷三日。此毒名为生死醉梦,据说服下此毒之人醒时如醉,长眠如梦,生死忽然而已,全无痛苦,故名生死醉梦。


  女帝配合地答道:“总是头疼,有时很疼,有时不是那么疼。夜里也睡不踏实,少觉多梦。”


  “头疼?”屠苏终于掀起眼皮看她,“多久了?”


  女帝本就容色如雪,若非这样近距离地端详,很难察觉出病色。听他这样问,她对他笑了笑。


  屠苏却骤然沉了脸色:“中毒至今,一直都头疼?”


  “嗯。”女帝应了一声。


  “真龙天子就不是肉体凡胎了?”屠苏收回了手,冷而嘲弄地说,“我有没有说过,回京后一定要找到解药把余毒清了?陛下表面上答应得漂亮,实则把我的话当耳边风,半点没听进去。要我看,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,救了也是白费草药,还请我来——”


  屠苏的话声戛然而止。


  悄然间,女帝的膝盖不经意般地抵住他的,小腿也隔着衣料轻轻地贴上了上来。


  她一手支着侧脸,故作无辜道:“屠苏医师,怎么不继续说了?朕听着呢。”


  屠苏犹自硬着声调:“干什么?”


  女帝的眼中泄出一丝笑意:“屠苏医师,这是怎么了?”


  他的耳根已经红了,不知是羞的,还是恼的:“陛下自重,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!”


  女帝笑着看他:“朕怎么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?可是去年年底才抓到了幕后主使,朕也没办法。屠苏医师救了朕这么多次,这一次也救救朕吧。”


  屠苏看着她的笑,根本拿她没有办法。


  他问:“这几年,陛下都让谁来看过?”


  “都是焦太医在帮朕调理,他的医术很不错,就是开的药实在是苦了些,连药膳都是苦的,吃得朕嘴里老是泛着苦味。”


  屠苏等了片刻没有下文,又皱起了眉头:“只有他?”


  女帝道:“只有他。”


  屠苏静了一瞬:“他看了你哪里?”


  女帝回过味来,咭的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心口:“屠苏医师,你在想什么呢?又不是……谁都和你一样,胆子这样大。”


  屠苏迅速地抓住了她作乱的手,心跳得很快。而她看上去还是那样气定神闲,唇畔含着一抹笑意,像是饶有兴致,又像是刻意捉弄。


  他想起了四年前的月色。


 

  四年前,女帝北巡遇刺,背部留了刀伤。作为莲华将军最信任的医师,屠苏为女帝治伤,同居一院,日夜相对。


  屠苏最后一次为她查看伤口,是在九月的一个月夜里。


  女帝背对着他坐在床上,衣裳褪至腰间,长发拨至胸前,完整地露出线条柔美的肩膀和幽白似雪的脊背。


  她背上的伤痕就在两处显而不露的蝴蝶骨之间,已经很淡了。只是这块本该无瑕白璧终归是留了裂痕。


  屠苏用手指挖了药膏,慢慢地、细致无比地抚过那道伤痕,末了说道:“好了。”


  女帝“嗯”了一声,便披上了中衣。


 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,屠苏吻上了她的脊背。


  女帝毫无防备地颤了一下。她微微侧过脸来,眼睫半垂,那小半张脸犹如清霜素月,清艳绝伦。


  她轻缓地说:“朕单知道你‘能说会道’,却不知道你的胆子也很大。”


  “我病入膏肓,无药可医……”屠苏跪在原地等待她的降罪,心中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安定与平静,“我喜欢你。”


  明月无声。


  她回过头来,和他接吻。

 


  四年后,在这华美的宫室中,屠苏不知道今夜有没有月亮。


  他握着她的手,目光沉进她的眼睛里:“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  

  她也知道他想起了四年前的月色。女帝吻上了他唇角的美人痣,悄声问他:“你不明白吗?”


  屠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,一手扶住她的后颈,近乎凶横地与她接吻。


  她气息不稳地说:“记得,给朕开的避子汤不要太苦。”


  屠苏哑声道:“不用你喝,我喝过药了。”



  风月长存一寸心,云雨又作三春梦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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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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